第28章 放大“呼隆”(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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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儿的老堆上。柳俊把竹蓝放身边地上,弯着腰,拾一步,一挪篮。她拾把带秆的麦就跨着,拾把短杆穗就把它缠成蛋放地上;拾个穗,扔篮里。她怕篮底漏麦籽,就解下勒头巾,垫在篮底里。拾会儿,她挎着篮赶紧拐回去,收起麦蛋子,把秆麦、蛋麦、麦穗都扔在儿的老堆上,留下麦籽在篮底,挎着篮,又去拾。女儿拾一阵,就直起腰,看看这,看看那。娘嗔怪道:“恁大个闺女嘞!不像个干活的样子!”女儿凹着腰,说:“我腰疼!”娘说:“小孩家,哪有腰!”女儿捶着腰,说:“这是啥!”娘说:“啥也不是,赶紧拾吧!”女儿莞尔一笑,又拾起来。雪梅一见财就没气了,弯着腰,像鸡啄米似的一根连一根地拾。春晖拿着镰,见了麦穗,觉得那是娘们家拾的东西,看不眼里,懒得弯腰拾;又找不到多的麦,跑了半截地,累、慌得满头汗,才拾一挎子。大说他:“别瞎跑嘞!越跑越拾不到!靠着一片成拾嘞!”春晖这才一根一撮拾起来。

    再说家里。春潮两口子吃罢饭;肖环拿着婆婆压的钱;两口子便去到肖环娘家。他们不是去过生日,而是去躲滑的。那仙枝睡到大天老明起了床,嫌窝窝头难吃,烙张好面葱花饼,吃罢便慌慌张张下地了。

    根旺见三媳妇这时才来,叹一声。婆婆有气,却笑着说:“天恁热!你咋不戴顶草帽吔?”那仙枝竞慌着说:“才过了年,不咋热!”女儿“嘻嘻”笑着说:“三嫂!别把白脸晒黑了呀!”仙枝白她一眼说:“再白也没你小妮家的脸白呀!”春光抬头看弟媳一眼,紧绷着嘴唇“嗯”一声,低头加快了拾麦速度。春晖拾到她跟前,看着她,劈头问:“你咋来恁晚呀?”仙枝脸一红,瞪他一眼,“嘻嘻”笑着说:“睡失明嘞!我想着你们还没走呢!谁知都走嘞!”说着赶紧拾几穗麦。

    这时候,有个老头掂个瓦罐来给家人送水,走到春晖面前,礼节性地说:“喝水吧?”那春晖正渴得慌呢!假让客碰到了“热粘皮”。春晖“嘿嘿”笑着说:“喝点呗!”说着,伸手去接瓦罐。那老头想:话己经说岀去了、不能把吐的唾沫再舔起来呀;只得把瓦罐给了他。那春晖竞“咕咚咕咚”喝了小半罐;喝完一抿嘴,“嗯”一声,说:“真得劲!”那老头红着脸,掂着瓦罐去给家人喝。每人喝几小口水。家人知水被春晖喝了,便说那老头,道:“以后来送水,见谁都别让。”又嘟囔春晖,道:“没见过恁不懂事的人、一让就喝!”仙枝拾麦就离那老头家人不远,本就对春晖刚才说她的那话有气,只是没由头发泄,如今听到这话,便逮住发泄的由头了,“嚯”地直起腰,指着春晖,厉声说:“你就是个傻瓜、闷子!水在麦天地里主贵哩跟啥样!人家老头好不容易掂来点水!你得着咕咚咕咚喝半罐!你不是傻瓜、闷子是啥?”春晖“嘿嘿”笑着说:“又不是我要着喝哩;是他叫我喝哩!”仙枝说:“人家叫你吃屎哩!你去吃吧?”春晖又“嘿嘿”笑。大说春晖:“下次,人家让你也别喝!”春晖说着中,就拾麦去了。仙枝又瞪春晖一眼,才拾麦。

    那仙枝想拾着麦和人说着话打发时间,便凑到雪梅身边,搭讪问:“嫂子,累不累?”雪梅黑丧着脸,说:“俺生就受累的命,累也得拾!”仙枝“嘻嘻”笑罢说:“恁是受累的命呀?俺大哥是官;你是官太太!咋会是受累的命呢?俺寻个死鳖男人,才是受累的命呢!”雪梅说:“俺是官太太吗?咋不在屋里歇着、想啥时候来就啥时候来呀?”仙枝又“嘻嘻”笑,说:“您是老大婆,就该带头来!”雪梅寒着脸“嗯”一声,说:“老大婆比恁谁多吃一两面、多花一分钱啦?咋!老大婆就该倒霉呀?”仙枝见她想起恼,笑说:“我不是和你说着玩哩吗?”雪梅说:“我不是也和你说着玩哩吗?”二人都不吭声了,拾着麦。

    小晌午,地里的麦已经不多了。春光拿起了大筢子,把筢子杆的一头搭肩上,把拉绳套腰里,用一只手从肩上抓住筢子头,用另只手在背后按住筢杆,昂首,挺胸,搂起了麦。他把两条腿抬的一般高,把两只脚迈的一样远,似乎在随着班长“一二一”的口令在齐步走。筢齿“哧啦哧啦”地划着地;筢后冒起尘土滚滚。他搂会儿,见齿里满了,把麦秆卸到大堆上,又去搂。

    柳俊见有一片被车碾澥的麦穗,觉得可惜,就坐地上,叉开腿,先把残穗捏篮里,又把籽、土抹捞一块,捧在手心里,揉会儿,吹吹土,解下系在扣枚上的小手绢,包住土麦,放篮里,打算回家洗、晒、或在石碓里捣后用簸箕簸净、磨面吃。根旺妮是小牛犊拉犁一阵子,此时已拾够了,拾几根,坐地上;拾几根,坐地上,看看这儿,看看那儿。娘娇嗔她:“拾的时间还没坐的时间长哩!”不拘娘咋说,女儿就是不起兴。娘有仨儿,只有这一个娇闺女,只得由她。

    晌午时,地里人少了。大路上,背梱的、挎篮、麦秆的、扯小孩的……人们疲惫地往家走。

    根旺和春光联手捆了麦梱。春光背着梱,就走了。春晖、仙枝、雪梅、女儿,也都走了。柳俊见大堆下有麦籽,又坐地上捏起来。根旺扛着大筢子,说:“走吧——累死你也不会把东西弄回家完!回家还得做饭哩!”柳俊说着走,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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