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奠基者们(5)(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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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Gilbert and Sullivan,一部歌剧,有改编电影《乐坛双杰》)中他知道的一部分片段。从药房里出来,走回亚历克斯的病房时,他又唱起了他们两个原先经常合唱的那曲爱情歌剧——《歌剧魅影》。她现在没法唱歌,他只得自己去补齐她的部分,但这没关系,至少他还能想起他究竟为何喜爱歌唱。

    这个世界不会就这样一下子改变。乐观向上不会让工作不再那么辛劳,更不会让痛苦的工作变成什么别的东西,但它确实让奥利弗以另一种方式看待这个世界。他不是因为死亡是他的仇敌才奋起反抗(虽然这也很对),而是因为生命本身就弥足珍贵。

    他的心态一发生改变,他眼中的世界也随之变化。唱到兴起,奥利弗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并非孤身一人。他很怀疑自己也许从来就不孤单。

    房间里的这个存在与他所知的任何生灵都毫无相像之处。如果他不直视她,她看起来就只像一位身材高大的女子,几乎顶到房屋一角的屋顶。树叶而不是毛发编织成的硕大流苏坠在她的脑后,皮肤有着像树皮一样的棕色,还满是褶皱。她踏足之处芳草滋长,昆虫鸣唱。

    但当他想看清她时,人类的外表便分崩离析。他看到的画面刺痛了他的双眼:那究竟是胳膊,还是象鼻?那究竟是一副迷人的面孔,还是说她的双唇之间其实探出了一只丑陋无比的昆虫口器?她那几条壮实的腿的末端是不是爬行动物的利爪?所有细节都不固定。她并非属于哪个物种,她是它们的集合。

    他不知道她在这究竟有多久了,他只知道她立刻就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向他笑道:“看来你睁开眼睛得正是时候,我的儿子。”

    奥利弗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坐了下来。他觉得他好像应该向她俯身致敬,但他并没有这样做。自欧迪姆之后,他再一次感觉嘴里发苦,也许这又会是一次永恒的囚禁。“说的好像我应该认识你似的,但我很清楚我的母亲是谁,而你不是她。”

    这个家伙翻了个毛骨悚然的白眼。要是她只有两只眼睛的话,这个表情可能还不是那么恐怖。她无视了他的讥讽:“既然现在你看见了我,那我们说不定就可以做些实事了。你以为没人能看到我时,保她一命很轻松吗?从十一月起我就一直在原地踏步。”

    “你是什么东西?”他根本没问“是谁”。不知怎的,奥利弗知道她在他眼里看来虽然像个人类,但那只是因为这是他想要看到的模样。一旦他仔细端详,人类的外形就会消散,因此他绝不会这样做的。这样看她会让他轻松许多。

    她的笑声像鸟鸣一样在病房里回荡。不对,是真有只鸟:一只亮红色的红衣凤头鸟,正站在窗沿上小憩。他之前怎么会没看见它?“她的一位朋友。”她指了指床上躺着的那位。“我或许冷酷无情,但我也很公正。我会还上人情,不会让她因服侍我而死去。”

    “亚历克斯服侍你?”奥利弗后退一步,突然感觉到一阵寒意。时间越久,他就越想起欧迪姆。难道他们刚从一个怪物手中逃出生天,就又要落入另一位的魔爪之中了吗?

    她耸耸肩。“也许这样说更好:她这个造物正合我意。你也一样。孩子,没必要对我说的每句话都怒气冲冲,不是每一个你不能理解的存在都是敌人。”

    “合什么意?”奥利弗试图挡在这个陌生人和他的病人之间,但她的体型太庞大了,他拦不住她,因此他改而站到床边。他知道他在她面前就是螳臂当车,但他还是要这样做。

    这次她笑得更响了:“用你们现在的语言可说不明白。”

    “你尽量说。”他像往常一样从地面汲取力量,想把带轮子的护理床拽到他身边。站在二楼,这样做要困难得多,至少他以前是这样以为的。

    但今天不一样。床在一股巨力的作用下冲了过来,连在上面的电线险些拽脱。他被撞飞了,背部撞到了墙上,险些飞出了四号病房。奥利弗的力量并不像过去一样从正下方传来,而是来自他面前的墙角。

    即便这个诡异的家伙看到了他的动作,她也没做出什么表示。“最接近事实的说法大概是这样:所谓‘合我意’,就是我的造物拥有自我意识这个事实本身。这个宇宙确实广袤无垠,但如果没有谁身在其中,它再如何美丽又能怎么样呢?”她靠近那张床,俯下身来。奥利弗想拦下她,但恐惧让他瘫倒。最后,事实证明他是虚惊一场:她只是像一位母亲一样轻轻拨开挡在这只雌驹眼前的鬃毛。她的身体在她的碰触下似乎变得不再那么灰暗,变得更加富有生机。她仍然没醒过来,但现在她看着更像是在安详地沉睡,而不像是昏迷。

    “她是我目前为止最成功的一次尝试。当然不会是最后一次:要是你以为活得久就是成功,那你恐怕和恐龙有不少共同语言。万事万物都有个尽头,迟早,她也会被取代。”她攥住她雾气一般的长袍,手被它染得惨白。“但我的工作还没有结束。”

    “你说的不是亚历克斯,对吧?”

    她只是微笑以对,重新站直身体:“把你的蹄子伸给我,我的孩子。我现在还需要她,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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