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流上之井 七(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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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白柳走了两步,忽然停住,然后就在小九不解的神色中蹲了下去,把脸使劲往着一棵不过手臂粗的小树的根上凑过去。

    那是一棵小小的松木,在干枯的冬季里顽强地挺立,树皮的颜色较之夏天的时候暗淡萎靡了不少,在它的根部一截上,也就是叶白柳凑过去的地方,却有一块更深的颜色与整个树身格格不入,似乎是黑色,又似乎紫色。

    “是血。”叶白柳嗅了嗅,分辨出来。

    “什么,血?”小九半信半疑,也凑过闻了闻,可是直到他几乎都把鼻子贴到树上去,都还没有闻到血的味道。

    他用着手指扣了扣,扣下来一块被冻住的痂,才勉强认出来。

    叶白柳眼睛一动,又跟着鼻尖里的味道,起身往左边走了大概十多步,绕到了一棵几乎有两个他那么粗的大树后,果然找到了一具人的尸体。

    小九吃了一惊,睁大了眼睛后,眉头上又多了警惕,“果然是有人的痕迹,看上去,他好像已经死了很久了。”

    看身形,模样,这应该是个男人,黄褐色的羊皮袍子破烂的不成样子,衣角的地方似乎被什么东西强行扯去了一块,肩头上连着整块血肉都不翼而飞,整块都被血染湿了般,上面的毛纠结成一股一股的,又被冻的发硬。

    破烂的裤筒短了一半,把他断腿上的伤口全然暴露了出来。而在他的喉咙上,还有一道醒目又残忍的口子。那无疑是被一柄极快的利器快速划开的,不多不少的斑斑血块下,被冻硬的伤口竟然又深又平滑,下手的人,无疑是此道中的好手。

    “真惨呐,”小九轻轻吐出了口气,心底下有些不忍,“不知道他身前到底是受了森么罪,竟然会有如此残的死法。”

    尽管叶白柳心底下也有对这个死去的男人的叹息,可是他还是从这个男人的尸体上去猜测他生前遭受到了什么样的攻击。

    “喉咙上的伤口比其他地方,尤其是肩上以及大腿上的伤口要新,”他做出猜测,“他应该是走到这里之前,就已经受了重伤,而这一道伤口……”

    他沉默了一会,还没有开口,小九就接着他的话说了起来,“应该是人留下的,但是……他这么重的伤,没想到没有死在那些野妖的口里,竟然死在了人的手里。”

    “也许吧。”叶白柳的心情有些沉重,想起了北江那个地方,在他两年的斥候生涯里,这样的绝地也曾经历过。所以,他知道这个男人死前应该是多么的绝望,过往的恐惧和悲伤从黑暗的角落里袭来,忽然让他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也许?”小九疑惑道。

    “就算没有这最后一刀,或者其他什么利器,”叶白柳长出一口气振作,解释道,“他的伤口都得不到救治,甚至止血都不能,已经是必死的了,这一下,应该是帮他。”

    小九一下明白过来,沉默着久久不说话,最后只能又轻又长地叹息一声。

    叶白柳没有沉浸在同情之中,又在尸体的走遍用脚翻了一边积雪,黑色的土地上,除了满地的枯黄落叶外,没有其他的东西留下。看来这个男人身上除了这两件衣物,其他的东西都被人带走了。

    “味道还在,越来越清晰,”叶白柳起身看着一个方向,“这边。”

    山坡的走势越来越高,积雪下面不是湿滑的腐叶,就是忽然像从泥土里生长出来的绊脚的石头,越发难以行走,高大的树木之间生长的茂密的灌木丛,没了叶子,干枯的木枝上对着一层雪,看着萧索。

    不过唯一的好消息是,他们似乎这一路还是要顺着旁边的这道小小的流水走上去,不至于走偏他们原本预定的方向。

    叶白柳找对了方向,随着他所嗅到的痕迹一路走下去,越发茂密的丛林里便有着越来越多的可见的痕迹留下,是人为破坏后留下的。

    挡路的灌木丛被人用锋利的刀剑砍开,断口处颇为整齐,就像割开之前那个男人喉咙一样,一柄锋利的刀剑砍断这些干脆的木枝完全不是难事。

    只是除了断开的木枝和明显可见,有人走过的一条能称之为道路的小径外,一路上没有其他的痕迹或者东西留下。

    再走了一会,他们在一处较为平缓的地方发现了一堆黑炭和灰烬,有人曾在这里升火,短暂的停留过,四周也终于留下了人为的痕迹。火堆边有被丢弃的骨头,四周还有碎裂的布条和干粉的油脂剩下,尽管是少到连个指甲盖都没有的小小一点,但这却是他们意外的发现。

    这条路上有人曾经走过,而且,他们之间似乎也越来越近了,在这个见鬼的地方能找到人留下的痕迹,总归是个让人松一口气的事情。虽然还不知道这一切是好是坏。

    火堆边还有隐隐的血的味道留下,似乎是这里的丛林越来越茂密,风在这里受到了阻碍,于是味道难得的留了下来。

    这是叶白柳认为唯一让他能够清晰明确捕捉到的气味了,火堆刚好就在溪水的一旁,而这股模糊的血味一直延伸到水边,断掉之后,似乎又在水流的对岸延伸出去。

    他跟小九几步蹚了过去,果然,又在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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