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 父皇(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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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说让李斯或姚贾为相,否则他将一头撞死在章台宫。

    但李斯一定会成为丞相。

    所以顿弱不得不死。

    “你可记住了?”嬴政问。

    许栀一阵眩晕,僵直在那里。

    她觉得头顶一定有种不可名状的东西慢慢张开。

    在乌云密布,即将铺天盖地之际。

    不会给她丝毫喘息。

    她身体里激起一阵电流,谁也不能破除宿命,因局中之人,最为困者,一切的核心矛盾与锚点都集中在一个身上。

    全部的人加在一起也不可扭转他的意志。

    他是始皇帝。

    这三个字,嬴政认为只有与他一路走来的人才能知道这个称呼的重量。

    “我的父皇更是皇帝陛下。”

    “女儿记住了。”她说。

    嬴政没有说话,他抬首望向遥远的深空。

    前路是一片寂静与苍茫。

    袖子忽一重。

    她那双和他一样的黑黝黝的眼睛望着他。

    她垂首,直言不讳:“只是,我并不觉得父皇颁布密令之后心情大好。”

    嬴政顿住,没有人这样准确揣测他的心。曾经的韩非,已彻底消失。

    嬴政是怎么样一个人?

    他内心深处从来就没有相信过任何人,尤其是亲人。

    嬴异人、昌平君、弟弟成娇、包括自己的母亲都曾背叛他。

    他能够找到的慰藉,只有他的朝臣。

    从来没有人在看到鲜血之后,还可以忽略掉他手上的利剑。就算那个人是她的女儿,他也不相信她不会因张良之事而记恨他。

    “父皇,女儿请作顿子诔文,并求廷尉亲书。”

    许栀望着他,听他说了一个‘可’,但她看不懂他眼中蕴含着的深意。

    她甚至不再期待嬴政能像相信李斯那样相信她。

    冠冕之下,他只是天下的帝王。

    ——

    许栀来到李斯府上的时候。

    她意外的看到了书房的案头有一尺竹简,那青简就这样挂在了帘架。

    上面写好了顿弱的诔词。

    “廷尉文采斐然,我手中之物忝于刻书。”

    她扔下这么一句话,转头就要走。却在门口碰上了那只老得不能再跑来跑去的波斯猫。它看了她一眼,然后走了两步,懒懒的靠在软布缝制的猫窝中,窝成一团,胡须白了,整个过程一声喵也不叫。

    许多回忆从她眼前跑过去。

    她鬼使神差的回过头,李斯就这样站在他的书房前。

    黑色的门框笼罩下不少阴影。

    李斯没想到许栀停了下来。

    “公主殿下费心。”“臣定妥善刻完。”

    “耽误廷尉处理许多政务的时间了。”

    “臣不敢。”李斯试探道:“殿下为何要臣来刻?”

    风慢慢吹了起来,她说的话和十年前并无差别。

    嬴荷华的目光停留在案前的字迹上。

    “真好看。”

    “我只觉得廷尉的字很好看。”

    “真希望我像李贤那样学到您的精髓。不过我又想,我能学到您的八分也是很好的了。”

    许栀想起她和顿弱说,她一定会让他的声名留在石头上。

    李斯的手迹,后世必然争先收藏。

    可她当真不想再说什么。

    “公主。”

    李斯的声音比秋风要萧瑟。“顿子之事,绝非陛下与臣之本意。”

    许栀看着他,这才发现,原来李斯什么都明白。他知道她今天是来找他麻烦的。

    但李斯话至此。

    这个瞬间,许栀忽然觉得好多事没有什么意义。

    顿弱已经死了。

    死在了各方合力之下。

    李斯是首要,她又何尝不是其中的一人。

    她不曾细想过张平的死。

    直到她望着顿弱的诔文……

    消除算计之后,一定要走到交错的矛盾终点,用死亡当成句号,才能算赢吗?

    李贤第二次在初冬时节,从蜀地回到咸阳。

    这一回,没有满身冰霜,没有脱力跪于雪地,也没有嬴荷华等在他府中宽慰于他。

    只是,他又亲眼看见了一个人的死亡。

    顿弱。

    他终于发现,他从来做的都是无益之事。

    难道最终,他都找错了错误的根源?

    他在危机四伏的邯郸城,千辛万苦救下顿弱,并不能让他颐养天年。

    他想起顿弱数次和他说‘若你出事,你爹能恨死我’‘若不是你,我这老头是活不成的’

    满城饿殍之中,他强行将布防图塞到他怀中时,顿弱几乎老泪纵横说,‘我啊,我真羡慕李斯。我若是有景谦你这样的儿子或者孙子,那还真是一件乐事。你,务必要活着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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