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社鼠城狐,如火如荼(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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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乾不必担忧,陛下仁德明睿,当不受谗言所惑。”

    “陛下自登极以来,知人善任,恰如其分,无论徐阶、高拱,亦或是我舅父,都是用人不疑。”

    徐阶、高拱都没事,怕什么?

    皇帝是个什么性子,他也算是摸到门路了。

    他舅父为什么能入阁?不就是因为皇帝需要用王崇古整饬兵备?

    只要有用处,皇帝就不会感情用事,“受到小人蛊惑”。

    他张四维要是不偶尔闹一闹,皇帝恐怕还会觉得他无足轻重。

    要知道,他才是晋商的大掌柜!不是王崇古!

    他张四维父亲、叔父,都是豪商,母族背后,是沈江等富商。

    妻族背后同样是巨商——妻父王恩与妻兄王诲。

    除了族亲,还有姻亲。

    二弟张四端娶商人李季之女,五弟先娶商人王寅之女,后娶商人范世逵之女。

    其余的好友、同窗、发小,数都数不过来。

    富商韩玻之子、高拱门生韩楫,与他“离经考业,朝夕亹亹”。

    巨富徐经,是他的发小,“自余为诸生,与公子(徐)经游”。

    张四维是几十个商行推出来的大掌柜,哪怕王崇古入了内阁也取代不了!

    解池的盐,潞安府的绸,全都得从他手里过。

    整个三晋的煤、米、茶,都在他的协调运作之下。

    富国、丰国、大通、润国、益国五个冶铁所,所出铁课,每年都他张四维主持瓜分,才轮到朝廷来收缴。

    整个三晋的商业,就是他张四维的后花园!

    可以说,与俺答汗的互市,没有他点头,就别想开起来!

    他这个份量,与皇帝拉扯一二,算得了什么大事?

    看看那申时行。

    自从申侍郎掌吏部之后,已经数次朦胧推升了——皇帝前脚将人贬斥到鸟不拉屎的地方,人还没走,吏部旋即又将人升迁,多是到南直隶躲躲风头,品阶都不改。

    朦胧推升,向来是文臣对付皇帝无端贬斥的利器,也是展现度量,市恩群小的常见手段。

    张居正说了申时行几次,都被他糊弄了过去。

    皇帝后来忍不住发牢骚,亲自出面,让申时行收敛一点。

    申时行满口答应,转头不还是照旧?

    既然申时行背靠南直隶乡党有这个份量,他张四维领衔晋党,自然也该有。

    只有他闹了别扭,皇帝才会想起他的份量,对他略作安抚。

    只有他不时跺脚,晋党的官吏,才会仔细看看谁是地龙。

    马自强不置可否。

    谁还没个揣摩帝心的时候。

    表面上看,皇帝颇为早慧,也不轻易以喜恶影响国事。

    但皇帝终究是皇帝,要是产生幻觉,觉得皇帝一定会守规矩,早晚是要吃亏的。

    不是谁都能拿高拱徐阶做比的。

    况且,湖广的事,本来就引得皇帝怒火中烧了好一段时间。

    如今改制宗室的议,却被礼部挡住了,保不齐被暗暗记在心里,盘算着怎么算账。

    马自强坚持己见:“就怕来回讨论,耽搁了湖广的正事。”

    他说的含蓄,其实就是让张四维适可而止。

    张四维嗯了一声,算是应承下来。

    显然还是能听进去马自强的劝。

    旋即,他又忍不住笑了笑,说了句题外话:“依我看,湖广的事,恐怕没这么快能收尾。”

    马自强投来好奇的目光。

    张四维摇头不语。

    他手上有商行,下沉更深,推演局势,也多些线索。

    不过,都不关他的事。

    最好是闹久点,宗室问题多多,礼部的地位也水涨船高不是。

    ……

    湖广布政司,长沙府。

    长沙作为湖广大府,一地精华,引得周边不少大户,都在府城内置办了房宅。

    富户士绅也分底蕴。

    底蕴差的,只能举家搬迁,做个光鲜的府城人上人。

    底蕴深厚的,便是城内有房,城外有田庄坞堡。

    可惜,近日确实遇到了煞星。

    锦衣卫犁地犁过来了。

    朱时泰今日,就刚刚攻陷一处田庄坞堡,杀了不少人——别的大户也就罢了,还能申辩一二,但这种一面做乡贤善人,偶尔兼职匪盗的大户,向来是就地格杀的。

    朱时泰随意踢开挡在脚边的尸体,将靴子在地上跐了两下,磨去脚底的血迹。

    又在庄子里走了一圈,检查有没有有名有姓的漏网之鱼。

    “大人,里面还有个活的!”

    一名百户官,从房间里,拽出来一个半大少年。

    朱时泰摆了摆手:“绞了。”

    没有兵甲,自然犯不着见血。

    他正为自己的仁慈感到自我满足,忽然想起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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