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暑往寒来,蜂虿起怀(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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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辈浑然没理会到自己为何问这话,兴致缺缺地摇了摇头,干脆不再寒暄。

    他此行是来,寻沈鲤的——万历二年那位以病告假的日讲官。

    对府上其他人,并没有太多兴趣。

    他跟着沈茧走过庭院,步入厅堂,眼睛四下打量。

    “同知请稍待片刻,家父更衣后便至。”

    沈茧恭谨地请司马祉落座,交待了一句,便见礼要转身离去。

    司马祉自然不会强留:“继成自去便可。”

    他施施然坐下。

    将衣袍整理了一番,便闭目养起神来。

    自万历三年,司马祉选上庶吉士被外放以后,已经过去四年余了。

    在知县的位置上坐了四年,和府中上司、乡绅,县内土官、豪门缠斗了四年。

    吏部说他恪尽职守,为政有能,今岁将他升至归德府同知。

    从七品到五品,已经是连升四级了,即便是从堂官降格为副手,也算是不小升迁。

    但,还是太慢了。

    按照以往的规制,进士外放任县令,往往三五年就升迁到布政司参议,甚至第二年直接升布政司参政也不无可能。

    照中枢如今这样矫枉过正的路数走下去。

    他司马祉,可能到致仕,都到不了穿上绯袍的一天。

    不兵行险着不行啊!

    正想到这里,屋外传来脚步声。

    司马祉中断了思绪,朝外看去。

    只见一名身材颀长,略显瘦削的中年男子,披麻戴孝,缓步出现在堂外。

    司马祉见其丰神俊朗,心中暗自感慨一声好卖相,难怪听闻皇帝对其青眼有加。

    他连忙起身相迎:“龙江先生。”

    司马祉今年四十二,沈鲤四十九,都不算老迈,年龄和官阶的差距也不算过大,便没有称公。

    沈鲤一板一眼回礼,没有丝毫托大:“司马同知若是公干,便称我官阶,若是私事,称我表字便是。”

    司马祉笑了笑,模棱两可道:“亦公亦私,你我都是书香门第,互称表字便是。”

    沈鲤字仲化,号龙江,鲤鱼化龙之意,尽在其中。

    方才那位继子也是,沈茧,字继成,号蝶云,显然是天资平平,被寄托了破茧成蝶的祝愿。

    这就是书香门第处处可见的痕迹了,不是暴发户能比的。

    沈鲤再度行了一礼,才落座主位:“不知敬甫是为何事登门?”

    司马祉闻言,突然挺直腰板,正襟危坐。

    一瞬间,此人便有了主政一地,不怒自威的堂官模样。

    气氛也随之变得有些凝重。

    司马祉眼睛直勾勾盯着沈鲤,一字一顿,认真道:“今日此来,是有些劝告想说与仲化……”

    他顿了顿,目光有些严厉道:“天下大势有若江河倒灌、泰山倾压,沈家最好是不要螳臂当车,免得被碾成齑粉。”

    语气中的压迫与敌意,昭然若揭。

    这份紧张的氛围,沈鲤自然也感受到了。

    但他并没有露出恼怒的神色。

    反而怔愣半晌。

    他神情疑惑地皱了皱眉头:“敬甫所指什么事?”

    司马祉见沈鲤这反应跟他预料中的完全不一样。

    不由暗道此人好生难缠。

    自己故意以桀骜姿态,想激怒其显露本性,结果其人却竟然不动半点声色。

    他一时不知如何言语。

    沈鲤见司马祉这个反应,似乎略微回过味来。

    他沉吟片刻,开口解释道:“万历二年时,医者说我思绪过甚,神枯意竭,心脑两衰,有性命之忧。”

    “于是,陛下准我以病归乡后,我便慎思少想,无论天下局势,还是族内大小事,都从未留神关注过。”

    “要么修持道藏静心,要么诵念佛经给亡父祈福。”

    “所以,敬甫口中的天下大势如何,沈家如何,我全然不曾了解过,还请敬甫直言。”

    司马祉听到这番话,突然有些摸不到眼前这位沈龙江的门路。

    他此行已经做好了,与这位沈中允起冲突的打算了。

    要么,答应他的条件,双方握手言和。

    要么,就是他拿这位沈中允做垫脚石,坐实这个酷吏的名号。

    但沈鲤直接推说不知,反而让他举棋不定起来。

    沈家的屁股,不干不净,要说沈鲤这个话事人不知道,他是一万个不信。

    哪怕沈鲤在官场,以及归德府士林都颇有贤名,但终究是沈家的家主。

    尤其,士大夫的名望,也就那么回事。

    无非就是做官只能管一代,名望可以传十世——尤其他作为司马光第十六世孙,到现在还能沾到光,就可见一斑。

    所以在司马祉眼里,沈鲤可没有什么光环。

    他看着沈鲤一副坦然的模样,观察了好半晌。

    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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