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伍拾陆篇:花树丛中人(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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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抬回来,更糟糕的,或许是连尸首都分不清是谁的。她每次想到这里就开始阻止自己,她说过再多坚强的话,也生怕自己没有勇气一个人活下去。

    张启山的军装三天没有下身,回到家时,双眼已然有些黯淡无神。张府的人都不大敢打扰他,家事上的大小问题一律都去请示夫人。夫人吩咐小葵弄了洗澡水,洗了热水澡总能睡得舒服一点。

    张启山哪里需要热水澡,让他沾到床,他就能睡过去。没想到夫人硬是让他去泡澡,没办法,夫人爱干净,他也只能顺从。

    估摸着张启山也泡得舒服了,夫人本想进去帮他擦擦背,却不想进去的时候,张启山已经靠在浴桶边睡着了。

    “佛爷,佛爷”,张副官不敢进佛爷夫人的卧房,只能在门口叫着张启山。

    “嚷什么”,张夫人迎出去,把张副官的话堵在门口,“一个当兵的,连觉都睡不得吗?”

    张副官也为难,军队的事他都是能不问则不问,现下是有重要的事情,才来找佛爷商量商量。

    “夫人,这事儿没有佛爷,谁都做不了主”。

    张夫人哼笑一声:“能明天做的主,用不着非得今天做。军营里他是你们的布防官,在家他是我丈夫,他现在要休息,你明天再来吧”。

    “胡闹”,声音从她的头顶传过来,带来了温热的湿气,他赤裸着上身披着军装外套,下面穿的军装裤子,皮带还没系上。

    张启山把卧室门打开,把张夫人推进去,“帮我拿件干净的衬衣来书房”。

    张夫人虽然不太情愿,不过还是在把他的衬衫摔了又摔之后照做了。她准备进书房门的时候,正听张副官说到:“对了佛爷,还有件事,今年什么时候做寿?”

    张夫人也不知道张启山的生辰是在什么时候,问他也不讲,只是每年挑个时候请官场上的人喝顿酒,为的是做个近人情的长官。至于在九门里,更是没人去张罗这个事,他们发死人财最信邪,这阴阳八卦,不管信不信,总是忌讳的,所以生辰八字这东西,在他们看来是个机密。当初成婚,新月饭店再三要求张启山把八字送去算个姻缘,张启山不给,新月饭店也不依,最后还是张夫人想了个办法,只让齐铁嘴一个人收了两人的生辰八字,得了个天作之合的好签。新月饭店也敬齐家是长沙有名的神算,姑且信了这是段良缘,便也不再为难张启山。不过她至今也不知道齐铁嘴是不是框她的,这天作之合到底合在哪里。

    张启山叹口气,“巢且覆,卵焉存?场面上的事就先放放吧”,然后又问,“老五把狗送来了吗?”

    “送是送来了,可援军未到,单是这几条狗也受不住枪子儿”。

    “家里不谈公事。刚才那件事你去找九爷商量,这套必须他来做。他若说肯,就把他请进军营商量对策,若是不肯,就让他尽快离开长沙”。

    张夫人不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女人,有些张启山不想让她知道的事情,她也有渠道知晓二三。她知道长沙如今已是座死城,援军迟迟不到,城内又死伤惨重。张启山从不跟她讲胜算有多大,只说有他在一切放心。

    她一声“启山”,两个人立刻闭了嘴,张副官跟两人打过招呼后就知趣地告退。

    张夫人把衬衫向张启山身上一扔,向张启山白了个眼,扭过身去不肯看他。

    “新月”。

    她对他的呼唤充耳不闻,自顾自低着头哼小曲。

    “月儿”。

    他极少如此宠溺地叫她,少有几次,也是深夜里的夫妻密话。她多少有些心动,想了想还是不能轻饶他刚才语气严厉的那句“胡闹”,继续背着身,用手指扒拉着书柜上的留声机。

    她听到他挪动椅子,从桌前走出来,走到她身后抱住她,低头贴在她耳边说:“陪我去休息,好不好?”

    “你这样的人,就活该你劳碌”,张夫人尽情说着气话,眼神却控制不了地向身后瞟。

    “小祖宗”,他把头轻轻地放在她的肩上,“你说什么都好”。

    “如果我说,我想给你生个孩子呢?”

    说一不二的张启山无奈地吞回刚才的话,低声回了句“不好”。

    “那就不要乱许诺,知道吗?我当你张启山吐个唾沫也成钉,谁知道说出来的话还会收回去”。

    张启山也不懂为什么他家夫人对这件事这么上心,想来想去,只怪自己平日里在家待的时日太少,许是令她有些寂寞了,才搜肠刮肚想生个孩子陪她玩玩。于是,体贴的他给张夫人从狗五那里讨了一只听话又护主的狗,命人从军营送回去。

    张夫人看着这只狗,把眉头捏了又捏。这人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狗再通人性,到底不是知冷知热能分忧的。

    狗五上门辞行的时候,正在军营忙碌的张大佛爷刚接完上级的命令回来,不投降也不抵抗,他实在寻不着个进退皆宜的方法。这好容易得空回会议室喝口水,就看到狗五已经坐在屋子里,见他进门,站起来向他点了个头。

    “佛爷”。

    张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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