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文宽夫细勘无头尸 黄德和信口述战情(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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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他每喝一口茶,就会虚晃一招,给自己下套。

    “哦,黄某不才,没有意会到其中的大不敬。”

    “其实,文某这番话都是取自黄都监之口,您可能没有在意,但是每次叙述此事,黄都监的用语都如此。”

    黄德和心下一惊,他确实没有留意过自己的语气,有时候讲得高兴了,什么话说不出来,这个文彦博,酸腐文人,净是逮住自己的小辫子大做文章。

    “黄都监,你说刘平投降,并叫其子去谈判,可是?”

    “是。”

    “那各部将领至今何在?为何就您归来?”

    “队伍被冲散了,西夏轻骑实在太过凶猛,当时天色也暗了下来,还有点飘小雪,一时间我军指挥混乱,各部也失了联系。”

    “嗯,当时刘平就下令投降?”

    “是。”

    “各部都失了联系,刘平如何下令投降?”

    “这……文大人,您这话的意思就是不相信黄某了?刘平当时是下令投降,即便各部被冲散,其他将领我也没有联络上。但是那刘平当日行动,我部紧随在其后,所以看得是清清楚楚,他带兵后退,从旁道往甘泉方向逃走,我也是看得明明白白。主将逃跑,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文大人,你们这些文人,朝中为官,享受着这大好的承平市井,哪知我们上阵杀敌的苦楚,我确实无法一一细节道来,随时都可能殒命的情况下,你能兼顾多少细节?”

    黄德和一番说辞可谓是震耳发聩,在他看来,这文彦博对自己是早有怀疑,但是好在他没有什么证据,顶多也就是个推测,这个时候,无需跟他多言,慷慨陈词,打发掉他,再从长计议为上策。

    “黄都监切莫心急,文某只是例行公事对当日之事加以询问,还请黄都监海涵。”

    黄德和一脸怒气,“文大人,你几次三番前来询问黄某,黄某每次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看,您这不像是查刘平,倒是像在查我。”

    “黄都监过虑了。这查谁,不查谁,皆由我这当差之人定度,我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劝黄都监还是不要妄自揣测为妙。”

    黄德和听闻文彦博此言,显然是话中带刺,扎他心尖儿都疼。一时间没控制住怒火,一拍案几:“战场归来,这几日也不堪骚扰,老陈,送客。”

    文彦博见黄德和此状,便站起身来,“黄都监不必客套,文某这就告辞。”

    待走到厅门,文彦博突然转身,直视黄德和,面无表情地留下一言:“黄都监,即是战场杀敌细节无法一一道来,为何您每次描述的战场情形以及刘家父子的投降表现,均无所出入,甚至连一个表情,一个叹息都一模一样呢?”

    果然不出文彦博所料,今日圣上赦了刘平一家死罪,还召回了禁军,这黄德和肯定是一肚子的闷火。这个时候去戳他一戳,他或许会沉不住气,生出许多破绽。

    其实,连日来,这黄德和的表现尚好,有问有答,对答如流。

    不过,也就是这对答如流,令文彦博生出些许的疑窦,试问寻常人的思维习惯,在多次叙述事件时,难免会有出入,也难免会添油加醋,但是这个黄德和的描述实在太过精准,而且每一次的回话皆与朝堂之上的叙述别无二致。

    凭他一介武夫,如此缜密思维,如此流利的口才,实在有悖常伦。

    本来,刘平一家斩首,这事情也就不了了之,谁曾想会横生枝节。想必那黄德和对两个金明寨的兵士之死很是恼火呢。

    想到金明寨兵士,文彦博不由地想到那神臂弓,如果这两位兵士的死与西夏有关,那说明这不仅仅是刘平投敌叛国的事情了,还有人里应外合,现在朝中依旧有西夏奸细。

    文彦博沿着南城墙的蔡河一路往前,再向北走个几百米,便是发现两名兵士尸体的地方。这里已临城墙,再过去就是外城,这两名兵士如若不是依约前来,是断断不会在此地停留。如果说有西夏探子远程使用弓弩射杀,那么,这个南城墙的城垛子是个绝佳的藏身之处。虽说每日这城垛子都有人打扫,但是只要过了时辰,这里便没有人了。

    文彦博脑海里出现了一个画面:两位兵士约了某个重要人物在此见面,刚到此地,便有西夏探子躲藏于城垛之上,暗地里将两个人射杀。不一会儿,得到情报的朝中奸细及其同党前来此地,用斩马刀将这二人的头颅割去,也拿走了他们身上证明其身份的东西——只是,其中一位兵士在匆忙之中,将自己的军牌留在了客栈!

    正思忖着,冷不丁一枚冷箭自南墙城垛飞驰而来,正临文彦博眉心,一瞬间他肝胆俱裂,心下雪亮,有人想要了自己的命!

    欲知文宽夫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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