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二回 请战事韩稚圭舌战群儒 上樊楼陈师师巧唱姻缘(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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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琦据理力争,官家应允,新春过后正月便下出征令。但是官家尚有一句:“一切须得谨慎行事,届时再看局势定夺。”

    那就是话未封死,到底是正月还是二月?韩琦心内未免焦虑,一场战事,群臣皆消极应对,出征时间还一拖再拖,悬而未决。

    偌大的大宋朝,难道就我韩稚圭一人在奔波?

    即便是一人奔波,他韩稚圭也不能认输!他是谁?他是当朝大学士,是人人得以仰视的大才子。这一次他要世人都知道,穿上戎装,文人也能马驰疆场,文人也能阵前厮杀!

    想到这里,舌战群臣的疲惫,战时被无故拖延的沮丧,全部都扫除了,冬日的斜阳照笼罩在他身上,身上那玄色薄袄的一角微微被风卷起,他紧紧了衣领,大踏步地,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这东京城的傍晚果然热闹,在镇戎军守了数月,似是有点不适应这人声鼎沸的黄昏了。酒楼茶肆,烹龙煮凤。这京城如此华丽奢靡,相比那泾源路的渭州泾州德顺军镇戎军几地,简直就是天差地别。虽说也是边陲有名的城镇,大的酒楼,小的脚店都有,却跟这京城不能同日而语。

    韩琦沿着州桥一路往南,夜市渐开,当街水饭、熬肉、干脯渐渐摆开了阵势。一路见那王楼、曹家从食都掌起红灯笼。到了朱雀门,又是一排食摊,梅家鹅脯、鹿家肚肺、王婆家鳝鱼包子……韩琦深吸了一口气,这冬日冷风里飘散着那一点点酒味、肉味、辣味、烟味、脂粉味……这大约就是最安抚人心的人间烟火气吧。

    韩琦一路往南,至龙须桥侧,京城最热闹的樊楼此刻灯火通明,人头攒动。韩琦一脚踏进樊楼门厅,便有闲汉上前,见那韩琦穿戴不俗,举止别有风范,这些酒楼伙计阅人无数,焉有走眼的道理,立马知是贵客。慌忙上前招呼。

    “客官,您……”

    那闲汉话还没说完,便听得脆生生地一声叫唤:“哎哟,这不是韩公么?韩公,您不是去了边疆杀敌么?怎么又出现在我樊楼?”

    这生黄瓜似的声音,不用转头,韩琦便知是樊楼老板娘,花娘子。花娘子是一俏夫人,长得那是个“外焦里嫩”,就像那“藕夹子”似的。花娘子夫家姓樊,也是这街上数一数二的大户,花娘子是樊家老爷的续弦,原本就是这楼上唱曲儿的歌妓,被当时还是樊老爷看上,娶了回去。

    不想这花娘子过了门儿,豪门寂寞,竟然抛头露面张罗起家里的酒楼生意。说来倒也奇怪,自打花娘子来主持生意以后,这樊楼的炉灶烟火就没冷过。

    花娘子有个长处,对人面那是过目不忘。

    每次韩琦一来,便能听得这花娘子脆生生的叫唤声,饶是他一正人君子,听了那声音都跟挠痒痒似的,更何况那些寻常俗夫。

    花娘子亲自引了韩琦一路往楼上走,便是走了这几步路,她那渗得出水的声音就没停过。张家哥哥,李家叔叔的招呼了一气,韩琦脑子嗡嗡的。

    “韩公,您来晚了,文大人、富大人他们都吃上了。”花娘子引着韩琦到了一间名唤“云海”的阁子,掀开蓝色的水晶珠帘,屋里数人纷纷站起,众人口里喊着“稚圭”“韩公”“弟弟”“哥哥”……韩琦晕的差点没一头栽了过去。

    却说屋内众人乃文宽夫、富彦国、尹师鲁,那被贬谪刚刚复了原职的欧阳修欧阳永叔也在之列,老友相见,分外亲热,韩琦心头一喜,便是坐于众人中。桌上各色菜式已经端上来,乳炊羊、羊角腰子、还元腰子、莲花鸭签、酒炙肚胘、葱泼兔、煎鹌子、橙酿蟹……酒是上好的羊羔酒,韩琦坐下便喝了一口,但觉那白如莹玉的酒水,有羊脂之甘绵香滑,又不乏清冽醇厚。这樊楼的羊羔酒,在镇戎军就让他朝思暮想。

    几杯酒下肚,人身子也暖了,脑子也活络了,韩琦说起白天朝堂上的一番唇枪舌战,颇有不满之意。

    “列位同僚可真是朝相战,暮相和啊。变脸也是个快。”

    宽夫等人都不敢做声,倒是那能言善辩的富弼富彦国解释道:“韩公此言差矣,你我有同僚情谊,同朝为官,如何说得是压制,只是政见有不同而已。彦国先得了范公之书信,细数宋夏边境之境况,方才安宁,又起争端,无益啊无益。”

    “那是范公一面之词。”

    “怎说是一面之词,范公任鄜延路指挥使,又得种世衡大人辅佐,革军制,修清涧,都是人人得见,范公觉言战为时过早……”

    “你们就觉得早,我亦细数边陲之境况,亦说明此战之必需,众位大人怎的不听稚圭一二?”

    “战争终究是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局面,流血和人命,都是人间之惨剧。”文宽夫叹了一口气,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没有流血和人命,你们以为百姓就过得舒坦么?钝刀子割肉,不见血,却更疼。”尹师鲁叹息道,“你们在这朝堂,动动嘴皮子,谈谈天下大事,岂知这大事真实情况如何?”

    “看来这泾源路一趟,尹大人感触颇深啊。”

    尹师鲁方要搭腔,忽听得屋中角落一歌姬不知何时落座,谈着琵琶,又有琴师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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