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她长什么样?(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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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向无声的冻湖,将冰面上砸开一道细小的裂缝,向无尽的远方蜿蜒开去。

    这道裂隙透进一丝窄窄的亮光,是他唯一的松懈,偶尔能浮出水面,喘上一口气。

    这样的奇遇已是额外的幸事,容衍一直以为他早就知足。

    直到祝筝的及笄礼。

    他莫名记下了日子,挑了许多礼物,最后选了一副血珀手串做贺礼,她往常偏爱明丽的颜色与物件,应该会喜欢。

    安逢雪回来时,容衍正在窗边研墨作画。

    “礼物未曾署名,四姑娘不肯收。”安逢雪道。

    容衍瞧向那个未曾打开的盒子,附赠了半张纸笺。

    纸上娟秀的字迹,谨谢了美意,婉拒了贺礼,寥寥几笔写的疏离得体。

    即便不知道他是谁,但确是写给他的,打发一个越界的陌生人的语气。

    陌生人。

    容衍走笔有些乱了气韵,他索性停了笔,这是一张注定不会画完的画,也没什么可惜。

    纸上画了他的那盆君子兰,兰花旁画了个倚窗看花的姑娘,花影斑驳掩映,看不清她的面容。

    容衍垂眸不知在想什么,良久,像是无意中问了一句,“祝筝,长什么样?”

    安逢雪却不知道怎么回答,干巴巴道,“有鼻子有眼,很有精气神,很机灵。”

    容衍默了默,目光落在案上那幅未完成的画上。

    安逢雪会意,随手指了指,“大约像插画的瓷瓶上画的这种机灵。”

    瓷瓶上画的……

    容衍目光转向瓷瓶……是猴子偷桃。

    他却盯着瓷瓶出了神。

    又过了几日,安逢雪听流风说,大人安排了帮太子殿下选妃,让礼部收集全京城已及笄的贵女画像。

    那些画像送往宫中时,被大人扣下了一张。

    那个脸上画着一只红乌龟的姑娘,被妥帖镶裱,挂进了书房的暗室里。

    凡尘庸碌中,长日长夜长相伴,不言不语不相离。

    恐怕连容衍都说不清楚,到底是在哪一日,他的在意逐渐丰荣,终于在暗无天日中长出骨血,滋生出了隐晦的欲求,让他在午夜梦回时,尝到了身不由己的滋味。

    因为在宫宴名单上见到了她的名字,容衍破天荒去了。

    只是看一眼,他告诉自己。

    人群中有人向他祝酒,容衍隔着觥筹交错的杂音,执着地寻找一个人影。

    远远的,她望向了他,画中人的眉眼流转,鲜妍灵动的叫人挪不开视线。

    经书上说因缘际会,万数无常,容衍陡然冒出一个荒唐念头,经年前长驱千里,也许就是为了这一刻的相遇。

    渺渺雪原上响起清越钟声,越过层层冰碛,这一场无望的暗茫跋涉,终于迎来尽头的天光。

    容衍觉出心绪的摇动,确是只看了一眼,几乎是落荒而逃。

    更令他始料未及的是,见过一面,便再不能满足于纸上那个不能说话不能笑的祝筝。

    画虎画皮难画骨,书房里日夜看顾的画像到底呆板了几分,世上即使有神仙笔墨,也不堪描摹一颦一笑之间的动人心弦。

    由奢入俭难,他开始“无心”制造偶遇,在曾经鲜少参与的集会和宫宴上频频露面,远望一眼伊人衣影。

    可惜祝筝不常出席,又常常提前离开,十有八九是一场空等。

    唯有一次最近,苏东陵的百花节上,她留下扮了杏仙,穿着广袖的衣裙落在人群后面,容衍隔着一丛花影,拿出佩箫,吹了一曲凤求凰。

    箫声切切漫漫,花影一侧,伊人驻足,似乎在对躲在暗处的吹箫人好奇。

    容衍站着,一动不动,她欲进前时,忽地被旁人招呼了一声,匆匆离开了。

    容衍望着她的背影,说不出是失望还是庆幸,或是别的什么,在胸膛里鼓胀胀的回荡,叫他觉出一种涩意。

    此时的他已经学会了谋权谋道,驾轻就熟,想得到什么,不是难事。

    唯独祝筝,他没有过任何打算。

    玩弄权术,不啻于与虎谋皮。

    自己的结局早已心中有数,从未想过能有全身而退的一天。

    她与他不相识最好,他应该永远站在她不曾知晓的地方,一生遥望足矣。

    只是世有转机,教人预料不及。

    听闻水榭诗会生了变故,容衍赶了过去,安逢雪一柱熏香把温泊秋弄睡了过去,拖着他换了间房。

    月色如洗,烛泪低垂。

    容衍端坐在榻边,仔细凝着眼前人的眉眼,有些失神,低低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祝筝。”

    她醉眼朦胧地看着他,弱弱应了,“嗯。”

    这是他第一次听见她的声音,短短的一声,叫人心神不宁。

    这也是他第一次离她这样近,近到她侧脸的影子落在他脸上,近到她颊上淡淡的红痣清晰可见,近到他心中鼓声阵阵,曾经的自抑自牧逐失序成噪噪鼓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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