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散碎记录(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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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五月的一天,三妈的父亲去世了。记得去年腊月,我送三爸跟两个妹妹去乡下外爷家时,外爷看起来相当硬朗,一点儿看不出有病在身的样子,我们还说了好些话呢。外爷慈祥、和蔼,说话总是轻言轻语,从不大声说话,一生老实本分,可他的一生怎么说呢,充满太多挫折、悲苦,尝尽了人生各种滋味。我想,外爷带着他独特的人生感想离开了这个世界,我相信他是幸福的,因为,在另一个安宁的国度中,有他多么想见到的那些最亲近的人吧。我想一定会遇到的,既然人生如此残酷,那么,那个国度一定是和谐的、团聚的。

    我无法排解内心的感伤,我想到了爸爸,也想到了二爸、奶奶、爷爷。他们都在那个国度,但愿也能时常团聚。

    我持续做着一个奇怪的梦。

    那几天我一直在做梦,老梦见自己在乡下熟悉的地方出现,跟我熟悉的亲人围一起闲谈。第二天醒来,我就感到不安,我害怕听到家乡的任何消息。

    越是害怕什么越爱听到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没过几天,就听到三爷去世的消息。

    前几天跟妈在微信上聊过三爷,妈说三爷身体不好,二爸把三爷从兰州送回了乡下。妈说,三爷能吃能喝,就是脑子糊涂了,现在连自己都不认识了,时常一个人对着镜子说话。

    一个人连自己是谁都不晓得是一种什么感受?身边的世界陷入疯狂的陌生当中,我想,人连痛苦也感受不到了吧。

    不论三爷眼中的世界是如何的,我想,他也极力理解着自己的世界,只是他再也不会明白人世间的悲欢离合了。这何尝不是幸福的?在生离死别之时,忘记一切,是不是也可以走得更加从容,更加潇洒呢?相比于那些难舍难离的告别者,我觉得三爷他实在太幸福了,像个无知的婴孩般离开了这个复杂的世界,一如他像个婴孩般曾经来到这个世界。

    三

    我去参加了葬礼。

    刚好遇到学生上学的茬口,车票很紧张。幸亏我在网上提前购了票。当时张平正好来西安修塔吊,他也磨蹭着等我一搭走,路上有个伴,说说道道也免得寂寞。因此我们把票买一起了。

    我们坐公交车,又坐地铁,赶到车站时,时间就显得捉襟见肘,我们紧赶慢赶,时间还是不够了。怎么办,赶紧去柜台办理退票,可是工作人员说只能改签,并且只能改签一次,幸运的是,开往兰州还有最后一班高铁,否则,连改签的机会都没有了。

    等赶到兰州,已接近午夜,我们马不停蹄,打出租车向老火车站去,赶一点多发往定西的火车。搭乘出租车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的,眼看着哗哗如潮水的人流,我几乎有些绝望。挤挤攘攘、推推搡搡等待了四十分钟后,终于看到了每次只容一人通过的乘车通道,我跟张平像极了奔赴前线打仗的兵勇,表情复杂,更令人无法忍受的是,肚子饿得咕咚咕咚只叫屈。

    我们彼此数落对方,但事已至此,于事无补。

    等我们兵荒马乱地赶到火车站时,张平说非得吃点不行了,做苦力的人,再吃不上,身体得垮掉。我望了他一眼,发现他最近消瘦得厉害。今年总体来说,他不是太顺当。前段日子他突然打电话给我,说是在武威通往兰州的高速公路上翻了车,幸亏命大,一车人除了受了惊吓,一点小伤外,没啥大碍。要知道那是高速公路呀!要知道那辆面包车从长方体变成了菱形体,接近报废呀!他们有如神助,有惊无险。

    他给我描述了当时的场面,他说是后轮爆胎造成的突发事件。我问当时谁开的车,他说是娃娃舅。他又说,是他叫娃娃舅去威武帮忙干活的,说好的干一段时间的,结果老板又将他们撤回了兰州,结果在路上就出了事。他说,娃娃舅不干了。他又说,他也不敢引了,人家都拖家带口的,这次是万幸,如果万一呢,他该如何交代?他又说,老板质疑张平所陈述的事实,老板认为是张平的娃娃舅驾驶经验不足造成的问题。为此,各方心里略有不快。我想,既然没有人员伤亡,这算极好的结果了,就算损失点财物,相比于生命,九牛一毛的事,何必耿耿于怀呢。

    过了不久,张平又打电话给我,说是家里洋芋窖莫名其妙塌方了。他火急火燎地赶回家重新修缮,紧接着,一件令他措手不及的事又发生了。

    二妗子在公路上干临工,左眼睛被割草机卷起的石子儿击伤了。起初还以为不碍事儿,缓缓也就好了,也没给带班的工头言传,可是第二天伤势才透出来,眼睛一个劲儿地疼,没办法,只好送进县医院进行治疗。治疗效果不理想,这与医生的医德跟技术水准息息相关。过了几天,医生说,他们治不了,得转院。稍后就转到了dx市医院,还好,市医院的医生说应该没多少大碍,能治得住。有了治疗方案,张平也真正了解到情况的严重性。眼睛已经感染了,需要用最好的药,定西没有这种药,兰州有。

    张平说,在县医院住了好几天,他都不知道眼睛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问医生,不是忙就是不耐烦,态度恶劣,待理不理的。他感慨,老百姓看个病还要瞧人脸色。他认为,在县医院把病耽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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