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石破天惊(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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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

    十四岁时大雪封山的那年,与十伏忘一起来的人叫薛意,是后来他在藏头门见过的薛意,也是在北边城与假勾塔一起杀他的薛意。

    入了夜时,风声萧瑟,灯笼的黑色难以透光,被寂静蚕食的深夜中,只有一点点微弱的亮色跳跃在薄纸上,像在一层薄薄的皮肉之下鼓动的虫。

    骗自己说不疼,就任由它蹦跶,他们是可以同生的。但一次又一次,就想将其摁死在血肉之间,让他们一起不得好死。

    晏云台垂着眼将手中灯笼抬起,手指在空中轻轻一转,灯笼就随之摇摇晃晃地转动半圈,莹黄的亮色从他隐在黑夜里脸上如蝶翼般闪过。

    晏云台冷白的手覆上灯笼,随后风来,灯灭。身后就响起了十伏忘的声音:

    “晏难你怎会在此处?”

    晏云台的身体随着声音侧过来,在风声里回头。

    十伏忘举着一根火把,橘黄明亮的火光照了自己的脸,也照亮了晏云台的脸。

    晏云台抬起眼,站在三步之外似笑非笑着反问他:“你觉得我为何会在此处?”

    说着他提起了手中已经熄灭的灯笼。

    十伏忘冷静不语,一双被火光映照的眼睛沉默得如死水,冷漠、死寂被藏在一张无害的脸之下。

    他不说话,晏云台却不想继续陪他演戏了。他继续笑着,笑容阴鸷却灿烂晃人。

    “我在等藏头门的人来。”他一步步走近,声音轻却极冷:“但为什么藏头门的门主却亲自来了?”

    “十伏忘,你说,为什么?”

    黑夜之下,晏云台漆黑的眸紧紧地盯着他,咄咄质问。

    十伏忘手中的火把似乎跳动得更厉害了,他听着晏云台信誓旦旦的话,面上依旧冷静、平淡。

    他静静地看着晏云台,眼神中不知道是防备更多,还是温情更多。

    接着他问:“你这是都想起来了?”

    见晏云台默认,他扯唇叹道:“一时之间竟不知道你这种角色光环是坏事还是好事。”

    很难杀,但有些时候却又很好骗;很坏,但有些时候却偏要不合时宜的良善。

    很惨,但已经忘记的事情却能想记起就记起。

    晏云台听不懂他说的什么角色光环,见他就这样承认,晏云台脸上的笑已经敛去,只余下要撕破脸的阴翳。

    他只问:“东皇寺的夺阳符与你有没有关?”

    闻言,十伏忘在他面前毫不犹豫地承认道:“是我。”

    话音刚落,他下一刻就被晏云台掐死脖子摔在了身后的树上,手中的火把没拿稳落地,独自燃了一会儿就沉默着熄灭了。

    一想到那天在阵法中的江逢宁,晏云台掐着他脖子的手指就不断地用力。

    一片浓郁的夜色中,他们只能看清望向彼此的眼睛。

    晏云台如今再见十伏忘,感觉与以往都不同。脑海中一下子多出很多记忆,他想着哪怕是在曾经,他还是晏难之时,他们至少是朋友的。

    但此时此刻,晏云台却只想笑。

    “十伏忘,我是不是很好骗啊?后来初见在荒漠中救我之时,你就开始在骗我!让我猜一猜,被我杀死的漆向风手中,那张夺阳符也是你给的是么?”

    “只有你知道我所有的秘密!”晏云台咬牙切齿,恨不得就这样杀了他:“十伏忘,你怎么能背叛我?”

    十伏忘全部听完,不断窒息的喉中一一肯定他的话:“你还是这么聪明,说得,一字不差。”

    一点点昏暗的月光里,晏云台看见十伏忘笑起来,但又快如流星般消弥于黑夜。

    接着他抬起了头,满脸冷漠地说:“可是晏难,恩是恩,情是情,我不欠你的。”

    “恩情已过,自论利益,你怎地还如此天真?”

    晏云台手中的力道松了又紧,紧了又松,他冷道:“有何利何益?你不说出来我如何还?”

    话到此处,十伏忘想到了一切痛苦的最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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